若要找一样东西来形容谭时明此时的样子,那就是一个火焰的修罗了。
跳动的火焰在他身上四窜,诡异地黏着在他白色的衬衣上。火红的眼眸散发着王的威压,身后的空间裂缝被他的火爪撕裂还未愈合,他像一个修罗一样,目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蹲在地上不敢正视他的三人。
火炽怔怔地看着时明,这刚完成继承仪式的少年,虽说是无意识地,但的确释放着王印的威压。会场内的火焰从一开始杂乱无章地蹿动直至他出现后便变得安分、有规律地配合他能量的流动而燃烧。仿佛臣服了一般。
这少年,天生注定为王。
时明朝火炽微微一笑。火炽的脑海中少年与那个男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我回来了,火炽。”
“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不敢看少年的眼睛,他茜红的眼眸仿佛要溢出火来,流淌在他温柔的面容上。
时明踏着步伐朝那三人的方向走去,每一脚落地,全场的火焰都随之微微波动。
戴眼镜男人抬起头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魔导书,念道:“弑神十一终章!元素毁坏!”魔导书散发着耀眼的黑色光芒,犹如从黑洞深处窜出来的死亡射线。
黑色射线照射着会场内的每一个地方,似乎要将所有的光芒都吞噬一样。
「啪嗒」。
明打了一个响指,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会场,眼镜男人的魔导书在他的眼下被强行焚烧成灰烬。
“不要试图打这种算盘。”
眼镜男人抬头,时明深红的眼眸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令人畏惧的火焰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灼烧一样,他立刻低下头,没有了反抗的念想。
“时明,这些家伙不能留他们活路。”火炽来到明的身旁说道。
“火炽,我并不打算对他们怎么样。”
火炽抓着明的手,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你现在刚继承王印,力量还不够强大,若是让这个世界的驱逐者知道有一个新生的异世界王在这里的话,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将你抹杀在摇篮之中的。”
时明摸着被焰王拍过的肩膀,寻找着他所留下的余温。
“火炽,我并不是一个心肠软的人,但是如果在这里杀了他们,我觉得我会变得不像自己,我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老妹和妈妈,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把位置传于我的男人。”
火炽看着他,没有说话,时明双眸中明澈的火焰已经告诉了她,他的想法。
“好,既然你下不了手,让我来。”
火炽走到月华的面前,在手上用火焰凝聚成一把镰刀。
月华颤抖着,像个受惊的小孩一样蜷缩着身体。
“不要杀我..拜托..不要杀我..我还没有看到..那个理想的世界。”
“你让我做什么都好..不要杀我。”
她无意识地细声喃喃着,如梦呓般。
“世事难料,人生充满戏剧的轮回,上次你们用奇怪的术式偷袭我破坏了我的元素构架若不是时明救下我,我现在可能就被你杀死了。那么,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安心地沉睡吧,魔导士少女。”
她犹如一位虔诚的牧师在为逝去的生命在进行祷告一样,高高地举起火红的镰刀,如割麦子般准备安静地收割这个生命,不让她有一丝痛苦。
“呜呜..妈妈..小方..谁来救救我们…”月华的泪水已经哭干了,只剩下痛苦的悲鸣。
火红的镰刀霍霍落下,刀尖滑落,沾上了鲜红的血液。
她惊讶地捂着嘴,镰刀掉落在地上,发出锵锵的响声。
他的手臂被划开了一道猩红的‘印记’,鲜血流过手掌缓缓滴落在地上。
“你怎么这么顽固?这群人真的留不得,他们不死,他们组织的人就会找到你、你的家人、以及你的朋友,他们会陷入危险的。你并不能救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终有一群人是与你不能共存的,当遇到的时候不是生存就是死亡。”
火炽恨铁不成钢地劝说着时明,她恨不得掰开他的木瓜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造成堵塞了。
时明放下在他怀里的月华,对火炽说道:“你不是跟我说过吗,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们存在着许多羁绊和责任,那么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如此。他们死去的话,他们的家人也会十分悲伤的。”
“这是两回事!你要把敌人和自己人分清楚!战场上你同情别人,别人可不会同情你!你不要这么幼稚了!”
明叹了一口气,从手中变出一把银色的太刀,将太刀垂下,说:“我已经决定了,不能让他们死,你要伤害他们就先打倒我吧。”
火炽身上的火简直要蹦到十层楼高了,她拿眼前这个人毫无办法。
“我只等你10分钟,如果你找不到能消除他们记忆的方法我就打倒你然后再杀了他们。”
对于能力者来说不能像对待普通人那样进行记忆消除术,必须先破坏他们的灵魂回路让他们变回普通人,但破坏灵魂回路对于能力者来说跟杀死他们没有区别。
明微微一笑,道:“谢谢你,火炽,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明举着银色太刀说道:“从看到它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他并不普通,它能插在湖中大龙的脑部却不会让它死亡这一点就让我非常惊讶,它本身并不是一把用来夺去生命的刀。”
在火炽惊讶的目光下,明召唤出焰王印用焰王印散发出的火焰淬炼着那把神奇的太刀。
充满威压的火焰黏着在刀锋上却没有伤害刀身,只是安静地淬炼着它,融入刀内,融入刀身的每一个地方。到最后,刀将所有的火焰尽数融合,银白的刀身泛着茜红的火焰,明拿着它,犹如一只提灯的夜叉。
“真的能够融合啊!焰王印的淬炼之火和这把太刀,哈哈,真的如我所料呢。”
明像个小孩子一样把玩着太刀,兴奋地挥舞着。
“对了!火炽,这把刀的名字就以你命名吧,就叫它「炽刀——挽歌」吧!”
火炽看着时明手中泛红的太刀,心想道:挽歌吗,确实很适合他呢,身为一个王却没有王的自觉与手段,只是一味地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不知为何,火炽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一个画面:悲悯万物的王,期望着不夺取任何人的性命,孤单地在尸体遍野的战场上唱着悲伤的挽歌,脸上露出让人心痛窒息的落寞的表情。
“焰王的淬炼之火能重塑她的灵魂回路,挽歌的能力能确保她没有生命危险。”
明朝月华的方向走去,低下头看着蜷缩着身体哭泣的她。
他蹲下身体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低声呢喃着,像在唱哄小孩子入睡的摇篮曲一般。
“放心吧,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们。”
温柔的轻语传入月华的耳中,照亮了她梦中黑暗的回廊。
画面停留在母亲被穿黑衣的人用子弹贯穿胸膛的瞬间,妈妈的鲜血,弟弟的号哭,不断在这条黑暗的梦中回廊徘徊着。她坐在地上,将头埋在怀里,周围被定格的画面像是无数的锁一样,将她永远囚禁在出不去的牢笼里。
「小华,记住,能力者跟普通人是永远无法共在一片蓝天之下的。」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捆绑了她整整六年。
母亲的死,是科学家的阴谋。
六年前,月华的母亲在一次事件中好心用能力救下一名遭受追杀的科学家,被科学家看到了使用能力的场景。科学家发誓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并且决心要报答她。
科学家真诚的眼神打动了月华的母亲,自此之后科学家与她们一家的接触就越来越多。
大家都认为科学家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他为科学献身的精神深深感染了月华一家,月华也曾梦想过,长大之后成为一个像他一样的科学家。
然而信任是一种慢性毒药,不知不觉间便侵蚀了她们一家人的防线。
普通平常的下午,月华在教弟弟做作业,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她的梦魇开始了。
大门口闯进来许多穿防暴黑色警服的人,他们戴着面罩,高高地举着枪,像是凶狠的巨人。
原来科学家一直把她们当作实验研究的材料。
他一脸正义地说道:“小蓝啊,你要理解我,这也是为了人类的进步而所实施的必要手段而已,你们超能力者的基因和身体构造是人类进化的一个样本啊!你们要顾全大局啊,在这伟大的事业下这小小的牺牲就如同大海中的一粒尘埃。”
月华的妈妈脸无血色,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们..你要做实验拿我去做就好了..”
科学家笑了,扯起了恶魔般丑陋的嘴角。
“等你们都死了自然就会成为我的解剖样本了。”
月华忘不了那一天的噩梦。警笛声,枪声,弟弟的号哭声,妈妈倒下的身体,胸口流出的腥红的血液,巨人踩踏地板的脚步声,还有科学家恶魔般的笑容。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操控了,她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目无表情地遵循着脑海中的命令重复着一个动作:杀死他们。
回过神是弟弟抱着自己的腿在放声大哭,还有溅满一屋的绮丽的红色血花,残肢断臂七零八落地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她也永远忘不了妈妈最后说的那句话。
「小华,记住,能力者跟普通人是永远无法共在一片蓝天之下的。」
这句话将她锁在这黑暗的回廊里整整六年。
“放心吧,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们。”
脑海中不知何时飘进来这样的一句话,温暖又炽热。
月华从梦境中醒来睁开了眼,他看着时明深红的眼眸,说道:“普通人与能力者不能共存在同一片蓝天之下..普通人畏惧能力者的能力,能力者仇恨歧视自己的普通人,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是无法化开人们心中的巨大的冰川的。”
月华的脸上布满泪水,时明说道:“请相信我,那样的冰川终有一天会融化。”
月华闭上眼,明举起炽刀将刀尖插入她的心脏,慢慢贯穿了她的胸膛。
她感到心脏的地方传来温暖的气息,灵魂像是在被淬炼一样。
“不用再背负黑暗而去生活了,做回一个普通人吧,祝你幸福。”
明拔出炽刀,温暖的火焰包裹着月华的身体,她像是一个在摇篮里熟睡打鼾的小孩,静静地沉睡着。
其余两人被明三下五除二的重塑了灵魂回路,让其变回成为能力者之前的状态,明发现月华不是通过生命刻印进行觉醒的能力者,而是拥有天生的能力者血脉。
“拥有能力,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火炽轻轻说道:“不要想这么多了,这边世界能力者与普通人的纷争不是你能凭一己之力能就能改变的事,回去吧。”
明点点头,看了月华一眼,她小时候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那份痛苦和失去亲人后的寂寞让他的心十分难受。
“一定不能再让那种悲剧上演..”
他默默立下了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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